李白的《子夜吳歌》中“長安一片月,萬戶搗衣聲。”描寫的是長安城內外,月華如水。萬家征婦盡皆搗衣,一時,唯有搗衣聲可聞。搗衣聲聲,思婦離人,聲聲扣人心弦。

那一聲聲搗衣之聲,仿佛敲打在我的心頭,思緒也拉回到了童年。

小時候,村東頭有一眼水井,在水井的上方有一個很大的柴油機。柴油機工作起來,“嘣嘣”“噠噠”地響。在靠近機器兩三米遠的地方說話都聽不清楚。要想傳話必須大聲喊叫,更有人用手做喇叭狀,放在嘴邊,大聲喊“喂-----”。水泵抽出的水流泛起白色的水沫,四處飛濺,在日光照射下,流金溢彩。這一幕,仿佛電影畫面一樣永遠定格在腦海中。

每年暑假,這個時節。母親總要把家裏的被褥統統拆洗一遍。趁著澆園放水,洗東西比較方便。炎炎夏日。大糞簍、編織袋,一起上陣。

村外,長長的溝渠邊,清亮亮的渠水唱著歡快的曲子,一路流過。溝渠兩邊,嬸子、大娘,早占好了地方。一塊條石,天然的搓衣板; 一個搗衣捶,“梆梆”地開始工作。俗話說,“三個婦女一臺戲”,幾十個家庭主婦聚在一起,“梆梆”聲此起彼伏,煞是壯觀;“哈哈”笑聲不斷,煞是熱鬧。多麼美妙的場景,多麼歡鬧的場面。

孩子們更是外傭自得其樂:有幫大人洗小衣物的,有打水仗的 ,有玩遊戲的,有哭的,有笑的,有鬧的。

衣物洗好後,棉花地、菜園子,都是晾曬的好場所。四個人拽住床單的四個角,用力擰,一直擰成麻花狀,水也就基本上控幹。拽住四個角,抻平,鋪開,等到全部洗完,也晾曬的差不多了,收了,疊好。

當夕陽西下,人的身影漸漸拉長,喧鬧了一天的小溝渠也平靜下來。此時,家家戶戶也升騰起嫋嫋炊煙。鄉村、小橋、流水、人家,宛如一幅水墨畫。

每當我洗衣服時,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小時候洗衣服的片段。其實,每天洗衣服,並不喜歡洗衣機,更偏愛我的大鐵盆、搓衣板。

當皂粉在盆底一點點暈開,一點點 擴散,我每天的必修課也就開始了。洗衣服的過程,如果衣物不多的話,也不把它視為一項工作,而是把它看做一種樂趣。追尋兒時的夢,把搗衣聲聲變成搓衣陣陣。

每一件衣物都飽含家人親切的味道。老公的衣服最難洗,充滿汗漬、煙味。他為我們這個家付出很多,理應讓他幹淨利落,所以洗衣服時更是reenex 效果面面俱到。

孩子們的衣服,油漬汗漬,甚至是鉛筆、水彩筆、鋼筆的痕跡很多。每一點每一滴,都在昭示著他們的頑皮可愛,更展示著他們的成長軌跡。